61、第六十一章
肯定不会吧？
她都鲜少在他面前撒娇的！
周致诚审慎地看着她,辨别她这句话到底是真实意思是如此，还是为了刺激已经到达这条街道的程佳音。
顾栗栗一言难尽地看过去，“你想什么呢？我在找感觉。”
找那种娇滴滴的婊里婊气感觉。
毕竟经过时间的验证,这种做派是最能快速引起广大女性同胞生理嫌恶，情感共鸣的。
虽然现在没什么条件，没地儿去买电视机,但是她脑子里存储了不少,后世和王雯雯等一众朋友聚会时,还会理性分析此类人设的受众市场及受众心理……
受众心理？
顾栗栗想着想着，忽然抬头,微微眯起眼睛，扫了淡淡胭脂色的眼尾瞬间拖出迤逦的弧度,她死亡视线盯死周致诚,“你喜欢这种？！”这种婊里婊气的？！
她觉得如果周致诚点头,她可能会弄死他！
周致诚笑，“我喜欢你这样的。”
顾栗栗或许都没发现,她对周致诚从最初的敬畏,已经到了骑到他脑袋上作威作福，甚至下意识地想着他要是敢说错话就弄死他，而不是离婚的地步。
周致诚看得分明,所以被她这样凶巴巴盯着，心里反而十分受用，甚至想抱抱她,给她顺个毛。
“……”顾栗栗仰头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着他胸口衣服上的一粒扣子拽了拽，说，“你低低头。”
周致诚顺从低头。
顾栗栗凑近了一些,跟他直直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云淡风轻地松开了他的扣子，“好，可以了。”
没有骗她。
周致诚忍俊不禁，嘴角上扬着站直了身体。
看样子是对他刚才的回答满意了？
“自信点儿。”周致诚声音含着笑，沉缓道，“我不骗你什么的，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知道了。”
顾栗栗话落，就感觉到一道难以忽视的狠厉视线，她微扬眉毛，慢慢地，羞赧地递过去一只手，“那你快带人家去买东西啊。”
来了来了！
程佳音她带着收网的曙光走来了！
周致诚轻笑一声，极度配合地握住她的手。
这个动作之后，顾栗栗瞬间感觉自己后背被程佳音仇恨的目光扎成了筛子。
果然好刺激吗？！
可惜现在因为时势问题，街道上经常有监察队来来往往抓风气，不然她真表演起来，能把活人给气死喽。
两人配合默契，几乎把刚下了车，要来这边置办行头，准备上班第一天就震慑众人的程佳音气个半死。
她早就找了顾栗栗和周致诚的住处，让人守了几天，结果除了前两三天两人出来走亲访友过，之后再没出现。
天！天！呆！家！里！
都不是什么人事不知的懵懂少年时代了，什么不知道？！
青年男女在一起，还是刚结婚没有一年的青年男女在一起，干柴烈火，还不是一撩拨就爆炸？
这三天能干什么？
还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子破事儿！
程佳音这几天过得抓心挠肝，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周致诚是白/嫖的，顾栗栗只是暂时替代她给周致诚纾解生理需求。
可，
话是这样说，但如何不恨？
上辈子她是靠着周致诚和周父四面楚歌，生死一线，不能再起波折的时机，算计着和周致诚结婚了。她是真喜欢他的，但结了婚周致诚碰都没有碰过她。
后来，她……她为了报复他，才做下那样的事儿，被他恨上。
不都说恨的对立面是爱吗？她一直坚信着。
所以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翻垃圾桶过活，她也没有恨过他……
程佳音红着眼，恨之欲死。
瞧瞧，他是怎么对待她的？竟然跟顾栗栗那个贱人亲亲我我！！！
顾栗栗面若桃花，眼尾飞红，娇嫩得像是带露水的花，一看……一看就是被滋润厉害！
以为周致诚冷感，是柳下惠，谁知道也是个不要脸的贱男人！
程佳音气疯，觉得自己被辜负狠了，压根没想当初不是她为了爱而不恨，而是迫于威压不敢恨。
一个春节，因为顾栗栗和周致诚的几天不出门，让本就偏执的程佳音更加阴狠暴戾，一股想要毁灭顾栗栗的冲动蠢蠢欲动。
不是喜欢这个小贱人吗？
不是喜欢和这个小贱人黏黏糊糊吗？
不是重情重义，家里人是不可触碰的逆鳞吗？
给她等着！
程佳音深深看了周致诚一眼，狠狠转身离开。
欺负过她，霸占她所属，辜负过她的，一个都别想跑！
……
走了？
什么都不干，就这样走了？
顾栗栗觉得有点懵，竟然不硬杠？
周致诚笑一声，还是带着她在友谊商店里转了一圈，买了一双皮料不错的鞋子，又买了一件厚实长款大衣，这才回家。
·
如此又过了一周，周致诚跟没事儿人一样，天天跟顾栗栗呆在家里，偶尔不想做饭了，就拿着钱和粮票出去吃个饭。
这样的日子过得都让顾栗栗产生怀疑，这真的是七十年代初吗？岁月静好，无人打扰，她偶尔都恍惚觉得到了坐吃等死的悠闲时光。
把视线从外语书上移开，她侧脸看向端正坐在身边的周致诚，周致诚随即抬头看她。
顾栗栗：“……没事。”
低头，继续看书。
又过了一会儿，她头也没抬，说，“元宵节过后，我可是要去工作了……”
已经准备和她妈领证结婚的林教授，前两天喜滋滋地过来跟她报喜，顺便跟她说，她的事儿给办妥了，工作关系定了，以后工作就是外语方面的助教。
所以，她去上班，周致诚无所事事的呆家里？
顾栗栗光是想象一下，都想要龇牙。这跟一头猛兽天天在家舔爪子晒太阳有什么区别？
“嗯。”周致诚从厚厚的大部头上抬起眼，点点头，“我去接你上下班。”
顾栗栗沉默了一瞬，道，“好是好，可你难道就准备……”在家抠脚吗？
话说到后面，忽然对上周致诚那张对着她的时候，永远认真倾听的俊脸，她话头拐了个弯儿，“你别浪费你一身才华啊！”
大佬你知道你上辈子多凶狠，多果决悍然，多有事业心吗？
你知道你产业都都跨了多少国，资产雄厚到可以拖拽着人国家经济吗？
周致诚见她愁得不行，忍不住大笑出声，“操心什么，你上班的那天，我也会去上班的。”
“……”顾栗栗斜着眼看他，“你工作关系弄好了？”
大家都上班了好嘛？春节假期之后就都去上班，除了学校，无一例外。
“嗯。”
“什么时候？什么单位？什么工作地址？”顾栗栗三连问。
周致诚：“工作关系在我回来那天办好了，工作单位是对外贸易部，地址是……”
可惜周致诚还没说完，顾栗栗就被自己口水呛住了，她咳了一会儿，才摆摆手。
周致诚放开给她拍背的手，有些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顾栗栗看着他，“行了，你不用跟我说了。”
她大概知道她所说的“对外贸易部”是哪个对外贸易部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一回来就能去归上面统一管理的行政机构。看这样子，哪怕以后改革开放，他也不可能下海经商了。
不过，也算与生意是相关的，只是涉及层次高了一些，负责的面广了些……
行了，她说不下去了，这是以前她没有涉及到，或者接触到的东西。
“那什么，”顾栗栗咽咽嗓子，“你新的工作单位可能会非常非常忙，所以不用接我上下班，我自己可以的。”
这两年，国家跟外面的联系多了一些，国际关系正逐步恢复，不说别的，就说r国，去年下半年已经跟华夏建交了。
还有很多国家在华夏积极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也有了建交的意向。后面经济贸易，绝对需要迅速对接。
他工作轻松不了！
“……如果我有空，我就去接你。”周致诚顿了顿，不得不接受他后面会很忙碌的事实。
“倒也不用。”顾栗栗笑眯眯地道，“我可以去接你啊！周末或者没课的时候，我也可以去给你送饭。”
是不是很好？
她眼里的得意让周致诚发笑，“冬天和夏天就算了，春秋两季不太冷，也不太热，你如果肯垂青，我是很愿意你过来的。回去的路上，咱们还可以用外语对话，提高口语水平。”
“好。”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
中午，想着天冷，顾栗栗翻出砂锅，做了个砂锅大杂烩。
砂锅最下面是一层水灵灵的萝卜片，萝卜片上面是切的薄厚适中且过了油的五花肉，五花肉上面是一层煎得焦黄的老豆腐，老豆腐上面是一些划了花的香菇和木耳，再上面又是一层肉片……
一点点红色的辣椒掺杂其中，热气腾腾，肉香扑鼻，又带着一些辣椒的香味，着实让人食欲大开。
周致诚才将砂锅放好，门就被拍响。
他挑了挑眉，自觉去开门，结果就见一面之缘的肖宗站在门口。
“吃饭呢？”肖宗嗅嗅空气中的香味，看都不看周致诚，“我还没吃中饭。”
周致诚轻嗤一声，让开一边，让他进来。
“肖老那边有事？”瞧肖宗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儿，周致诚不甚热情的问。
这人之前在生产队的时候，那眼神可是很不正的。
“那倒没有。”肖宗知道周致诚为什么对他没有热乎劲儿，当然他也实在不喜欢周致诚，大概就是优秀同类之间的排异现象吧。
当然，也是因为本来差不多的人，周致诚已经娇妻事业在怀，而他自己还是个光棍，春节前后十五天又被家里中老青年等等人催婚催的厉害，对比之后产生的嫉忿。
“你——”顾栗栗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看见肖宗，眼睛顿时一亮，笑着迎上去，“你怎么来了？老爷子好吗？过年有没有回来？”
肖宗先是循着香味看了一眼客厅，然后才转过头，先对周致诚说，“院子门口右边，是我和老爷子给你们带的新年礼物，麻烦你去拿一下，我现在手冻得没知觉了。”
说完，笑着对顾栗栗说，“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肯定最清楚。多少年没有进实验室了，这次一回来，跟鱼到了汪洋里差不多，过年前给我们来了一封信，就两句话，‘身体康健勿念不回，记得给小顾年礼。’……”
后来他们按照他给的一个模糊地址，寄过去了一些吃的和衣物，也没见他再回一封信。
活着，做研究给国家做奉献很开心。
这就是他们目前得到的最全面的消息了。
“哈哈哈！”顾栗栗忍不住笑，一边引着肖宗去客厅，一边道，“光是你的形容，我就能听出来老爷子能够再次从事相关工作有多开心。”
两人说笑着往客厅里去，周致诚默默看了两眼，挽了袖子去了院门口。
行吧，虽然看肖宗不怎么顺眼，但好歹他看顾女士的眼神清正了。
于是，顾栗栗弄了热水，给说手冻僵了的肖宗吸收暖和，周致诚就提了一兜子一兜子东西往厨房放。
等吃饭的时候，肖宗才说明来意。
程佳音背后的那伙儿全部落网，程家人也一个没有跑掉，全部关起来挨个审讯。
“还是挺惊险的。”肖宗龇牙，“差点就让程家人给跑掉了。”
原来是程佳音回去之后，就用上辈子知道的一些信息当线索，以此为交换，让对方制定行动弄死顾栗栗，让周致诚和周父也不得好死，然后再给她准备船票或者机票，让她们家能安全抵达欧美国家。
期限一周，不能再多。
大概是程佳音给出的诱饵实在太过丰盛豪华，那边还真考虑之后应下了。
这个年代，出国有层层审核，光是身份上面，都能把人审秃噜皮。商务出行，程佳音够不上格，按照程父目前的职务，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行。
只能动用关系，还是不一般的关系。
要不怎么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之前没有发现的暗桩，这次程家背后的资本一动起来，给暴露得妥妥帖帖。再说，有那么一个关键人物，想刨出来他的关系网，其实也不难……
话到这里，再多的细节内容就不能跟顾栗栗讲了。
“总之，你们知道这件事就好。”肖宗端起顾栗栗给他夹得满满一碗肉菜，心里极为舒坦，“我也在你们必经之路设防了，小鱼小虾应该打扰不到你们。”
顾栗栗点头。
“但是你也不要大意，晚上不要一个人走。”肖宗说着，看了一眼周致诚，“他就无所谓了，皮糙肉厚，耐打。”
顾栗栗噗嗤笑出声，“嗯，知道了。”
周致诚差点就翻了个白眼了，举起筷子，在砂锅里夹了一片肉放到顾栗栗碗里，“赶紧吃，饭要凉了。”
顾栗栗还带着未尽的笑意，点点头，“好。”
上辈子肖宗就跟她说过，很多时候，老百姓做好自己就好，不要被扇动，及时举报可疑间谍人物，坚定国家会为老百姓遮风挡雨，后面那些风风雨雨，阴谋阳谋，波涛汹涌，自有国家会专业全面的处理。
她一直相信的。
很多时候，因为所处位置不同，接收到的信息不对等，考虑问题无法做到尽可能全面，很难拥有全局观。
所以，对于程佳音这件事，她觉察到了什么，却也没有轻易做什么决定，除了跟周致诚聊过，知道这件事有人跟进，她就安心等着上面布局收网了。
如今程佳音一行人落网，程家背后的域外资本也顺藤摸瓜捋了个清楚，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挂心的了。
至于什么加快国家发展进程，她是没想过的。
她擅长和了解的就是做生意，还有国与国之间贸易往来的那些坑坑洼洼。
但这些并不好跟周致诚说，且过于超前。不过她也想好了，若是周致诚有工作上的疑惑，恰好她又深入了解过，倒是可以借着讨论问题的时机，讲一些对外贸易中比较成熟且基本的条条框框。
肖宗走后，周致诚笑问，“安心了？”
顾栗栗回以一笑，“嗯，安心了。”
周父周秉忱所在的位置，所要做的工作，乃是重中之重，加之他能力强大到实在无人替代，轻易没人动得了他。
他若是在，肯定会竭尽全力护着那些稀少又宝贵的爱国科学家们……
周致诚这个工作，由上面直接接管，随着国家与国家之间联系日趋密切，仅他精通英日俄外语这一点就不可能轻易动他，更何况人确实有真才实学。
她都有点期待他这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人生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儿来了。
顾栗栗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还是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什么？”周致诚身高卓越，腰背挺拔，穿着灰蓝色羊毛衫，这样侧脸一笑，颇有些儒商的感觉。
顾栗栗眼睛晶亮，“很奇怪，好像每隔一段时间，你就会更有魅力一些……”
周致诚被夸得嘴角上扬。
顾栗栗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形容词，倒不是没有那么多词汇量，而是觉得不够贴切。
最终，
她说，“很让人惊喜，很让人期待，很让人心动，我都有些想看看咱们金婚时候，你什么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纲写完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也都独立而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不一定波澜壮阔，但却都活得有意义。
后面会有幸福一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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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鲜少在他面前撒娇的！
周致诚审慎地看着她,辨别她这句话到底是真实意思是如此，还是为了刺激已经到达这条街道的程佳音。
顾栗栗一言难尽地看过去，“你想什么呢？我在找感觉。”
找那种娇滴滴的婊里婊气感觉。
毕竟经过时间的验证,这种做派是最能快速引起广大女性同胞生理嫌恶，情感共鸣的。
虽然现在没什么条件，没地儿去买电视机,但是她脑子里存储了不少,后世和王雯雯等一众朋友聚会时,还会理性分析此类人设的受众市场及受众心理……
受众心理？
顾栗栗想着想着，忽然抬头,微微眯起眼睛，扫了淡淡胭脂色的眼尾瞬间拖出迤逦的弧度,她死亡视线盯死周致诚,“你喜欢这种？！”这种婊里婊气的？！
她觉得如果周致诚点头,她可能会弄死他！
周致诚笑，“我喜欢你这样的。”
顾栗栗或许都没发现,她对周致诚从最初的敬畏,已经到了骑到他脑袋上作威作福，甚至下意识地想着他要是敢说错话就弄死他，而不是离婚的地步。
周致诚看得分明,所以被她这样凶巴巴盯着，心里反而十分受用，甚至想抱抱她,给她顺个毛。
“……”顾栗栗仰头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着他胸口衣服上的一粒扣子拽了拽，说，“你低低头。”
周致诚顺从低头。
顾栗栗凑近了一些,跟他直直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云淡风轻地松开了他的扣子，“好，可以了。”
没有骗她。
周致诚忍俊不禁，嘴角上扬着站直了身体。
看样子是对他刚才的回答满意了？
“自信点儿。”周致诚声音含着笑，沉缓道，“我不骗你什么的，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知道了。”
顾栗栗话落，就感觉到一道难以忽视的狠厉视线，她微扬眉毛，慢慢地，羞赧地递过去一只手，“那你快带人家去买东西啊。”
来了来了！
程佳音她带着收网的曙光走来了！
周致诚轻笑一声，极度配合地握住她的手。
这个动作之后，顾栗栗瞬间感觉自己后背被程佳音仇恨的目光扎成了筛子。
果然好刺激吗？！
可惜现在因为时势问题，街道上经常有监察队来来往往抓风气，不然她真表演起来，能把活人给气死喽。
两人配合默契，几乎把刚下了车，要来这边置办行头，准备上班第一天就震慑众人的程佳音气个半死。
她早就找了顾栗栗和周致诚的住处，让人守了几天，结果除了前两三天两人出来走亲访友过，之后再没出现。
天！天！呆！家！里！
都不是什么人事不知的懵懂少年时代了，什么不知道？！
青年男女在一起，还是刚结婚没有一年的青年男女在一起，干柴烈火，还不是一撩拨就爆炸？
这三天能干什么？
还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子破事儿！
程佳音这几天过得抓心挠肝，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周致诚是白/嫖的，顾栗栗只是暂时替代她给周致诚纾解生理需求。
可，
话是这样说，但如何不恨？
上辈子她是靠着周致诚和周父四面楚歌，生死一线，不能再起波折的时机，算计着和周致诚结婚了。她是真喜欢他的，但结了婚周致诚碰都没有碰过她。
后来，她……她为了报复他，才做下那样的事儿，被他恨上。
不都说恨的对立面是爱吗？她一直坚信着。
所以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翻垃圾桶过活，她也没有恨过他……
程佳音红着眼，恨之欲死。
瞧瞧，他是怎么对待她的？竟然跟顾栗栗那个贱人亲亲我我！！！
顾栗栗面若桃花，眼尾飞红，娇嫩得像是带露水的花，一看……一看就是被滋润厉害！
以为周致诚冷感，是柳下惠，谁知道也是个不要脸的贱男人！
程佳音气疯，觉得自己被辜负狠了，压根没想当初不是她为了爱而不恨，而是迫于威压不敢恨。
一个春节，因为顾栗栗和周致诚的几天不出门，让本就偏执的程佳音更加阴狠暴戾，一股想要毁灭顾栗栗的冲动蠢蠢欲动。
不是喜欢这个小贱人吗？
不是喜欢和这个小贱人黏黏糊糊吗？
不是重情重义，家里人是不可触碰的逆鳞吗？
给她等着！
程佳音深深看了周致诚一眼，狠狠转身离开。
欺负过她，霸占她所属，辜负过她的，一个都别想跑！
……
走了？
什么都不干，就这样走了？
顾栗栗觉得有点懵，竟然不硬杠？
周致诚笑一声，还是带着她在友谊商店里转了一圈，买了一双皮料不错的鞋子，又买了一件厚实长款大衣，这才回家。
·
如此又过了一周，周致诚跟没事儿人一样，天天跟顾栗栗呆在家里，偶尔不想做饭了，就拿着钱和粮票出去吃个饭。
这样的日子过得都让顾栗栗产生怀疑，这真的是七十年代初吗？岁月静好，无人打扰，她偶尔都恍惚觉得到了坐吃等死的悠闲时光。
把视线从外语书上移开，她侧脸看向端正坐在身边的周致诚，周致诚随即抬头看她。
顾栗栗：“……没事。”
低头，继续看书。
又过了一会儿，她头也没抬，说，“元宵节过后，我可是要去工作了……”
已经准备和她妈领证结婚的林教授，前两天喜滋滋地过来跟她报喜，顺便跟她说，她的事儿给办妥了，工作关系定了，以后工作就是外语方面的助教。
所以，她去上班，周致诚无所事事的呆家里？
顾栗栗光是想象一下，都想要龇牙。这跟一头猛兽天天在家舔爪子晒太阳有什么区别？
“嗯。”周致诚从厚厚的大部头上抬起眼，点点头，“我去接你上下班。”
顾栗栗沉默了一瞬，道，“好是好，可你难道就准备……”在家抠脚吗？
话说到后面，忽然对上周致诚那张对着她的时候，永远认真倾听的俊脸，她话头拐了个弯儿，“你别浪费你一身才华啊！”
大佬你知道你上辈子多凶狠，多果决悍然，多有事业心吗？
你知道你产业都都跨了多少国，资产雄厚到可以拖拽着人国家经济吗？
周致诚见她愁得不行，忍不住大笑出声，“操心什么，你上班的那天，我也会去上班的。”
“……”顾栗栗斜着眼看他，“你工作关系弄好了？”
大家都上班了好嘛？春节假期之后就都去上班，除了学校，无一例外。
“嗯。”
“什么时候？什么单位？什么工作地址？”顾栗栗三连问。
周致诚：“工作关系在我回来那天办好了，工作单位是对外贸易部，地址是……”
可惜周致诚还没说完，顾栗栗就被自己口水呛住了，她咳了一会儿，才摆摆手。
周致诚放开给她拍背的手，有些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顾栗栗看着他，“行了，你不用跟我说了。”
她大概知道她所说的“对外贸易部”是哪个对外贸易部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一回来就能去归上面统一管理的行政机构。看这样子，哪怕以后改革开放，他也不可能下海经商了。
不过，也算与生意是相关的，只是涉及层次高了一些，负责的面广了些……
行了，她说不下去了，这是以前她没有涉及到，或者接触到的东西。
“那什么，”顾栗栗咽咽嗓子，“你新的工作单位可能会非常非常忙，所以不用接我上下班，我自己可以的。”
这两年，国家跟外面的联系多了一些，国际关系正逐步恢复，不说别的，就说r国，去年下半年已经跟华夏建交了。
还有很多国家在华夏积极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也有了建交的意向。后面经济贸易，绝对需要迅速对接。
他工作轻松不了！
“……如果我有空，我就去接你。”周致诚顿了顿，不得不接受他后面会很忙碌的事实。
“倒也不用。”顾栗栗笑眯眯地道，“我可以去接你啊！周末或者没课的时候，我也可以去给你送饭。”
是不是很好？
她眼里的得意让周致诚发笑，“冬天和夏天就算了，春秋两季不太冷，也不太热，你如果肯垂青，我是很愿意你过来的。回去的路上，咱们还可以用外语对话，提高口语水平。”
“好。”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
中午，想着天冷，顾栗栗翻出砂锅，做了个砂锅大杂烩。
砂锅最下面是一层水灵灵的萝卜片，萝卜片上面是切的薄厚适中且过了油的五花肉，五花肉上面是一层煎得焦黄的老豆腐，老豆腐上面是一些划了花的香菇和木耳，再上面又是一层肉片……
一点点红色的辣椒掺杂其中，热气腾腾，肉香扑鼻，又带着一些辣椒的香味，着实让人食欲大开。
周致诚才将砂锅放好，门就被拍响。
他挑了挑眉，自觉去开门，结果就见一面之缘的肖宗站在门口。
“吃饭呢？”肖宗嗅嗅空气中的香味，看都不看周致诚，“我还没吃中饭。”
周致诚轻嗤一声，让开一边，让他进来。
“肖老那边有事？”瞧肖宗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儿，周致诚不甚热情的问。
这人之前在生产队的时候，那眼神可是很不正的。
“那倒没有。”肖宗知道周致诚为什么对他没有热乎劲儿，当然他也实在不喜欢周致诚，大概就是优秀同类之间的排异现象吧。
当然，也是因为本来差不多的人，周致诚已经娇妻事业在怀，而他自己还是个光棍，春节前后十五天又被家里中老青年等等人催婚催的厉害，对比之后产生的嫉忿。
“你——”顾栗栗拿着筷子从厨房出来，看见肖宗，眼睛顿时一亮，笑着迎上去，“你怎么来了？老爷子好吗？过年有没有回来？”
肖宗先是循着香味看了一眼客厅，然后才转过头，先对周致诚说，“院子门口右边，是我和老爷子给你们带的新年礼物，麻烦你去拿一下，我现在手冻得没知觉了。”
说完，笑着对顾栗栗说，“老爷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肯定最清楚。多少年没有进实验室了，这次一回来，跟鱼到了汪洋里差不多，过年前给我们来了一封信，就两句话，‘身体康健勿念不回，记得给小顾年礼。’……”
后来他们按照他给的一个模糊地址，寄过去了一些吃的和衣物，也没见他再回一封信。
活着，做研究给国家做奉献很开心。
这就是他们目前得到的最全面的消息了。
“哈哈哈！”顾栗栗忍不住笑，一边引着肖宗去客厅，一边道，“光是你的形容，我就能听出来老爷子能够再次从事相关工作有多开心。”
两人说笑着往客厅里去，周致诚默默看了两眼，挽了袖子去了院门口。
行吧，虽然看肖宗不怎么顺眼，但好歹他看顾女士的眼神清正了。
于是，顾栗栗弄了热水，给说手冻僵了的肖宗吸收暖和，周致诚就提了一兜子一兜子东西往厨房放。
等吃饭的时候，肖宗才说明来意。
程佳音背后的那伙儿全部落网，程家人也一个没有跑掉，全部关起来挨个审讯。
“还是挺惊险的。”肖宗龇牙，“差点就让程家人给跑掉了。”
原来是程佳音回去之后，就用上辈子知道的一些信息当线索，以此为交换，让对方制定行动弄死顾栗栗，让周致诚和周父也不得好死，然后再给她准备船票或者机票，让她们家能安全抵达欧美国家。
期限一周，不能再多。
大概是程佳音给出的诱饵实在太过丰盛豪华，那边还真考虑之后应下了。
这个年代，出国有层层审核，光是身份上面，都能把人审秃噜皮。商务出行，程佳音够不上格，按照程父目前的职务，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行。
只能动用关系，还是不一般的关系。
要不怎么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之前没有发现的暗桩，这次程家背后的资本一动起来，给暴露得妥妥帖帖。再说，有那么一个关键人物，想刨出来他的关系网，其实也不难……
话到这里，再多的细节内容就不能跟顾栗栗讲了。
“总之，你们知道这件事就好。”肖宗端起顾栗栗给他夹得满满一碗肉菜，心里极为舒坦，“我也在你们必经之路设防了，小鱼小虾应该打扰不到你们。”
顾栗栗点头。
“但是你也不要大意，晚上不要一个人走。”肖宗说着，看了一眼周致诚，“他就无所谓了，皮糙肉厚，耐打。”
顾栗栗噗嗤笑出声，“嗯，知道了。”
周致诚差点就翻了个白眼了，举起筷子，在砂锅里夹了一片肉放到顾栗栗碗里，“赶紧吃，饭要凉了。”
顾栗栗还带着未尽的笑意，点点头，“好。”
上辈子肖宗就跟她说过，很多时候，老百姓做好自己就好，不要被扇动，及时举报可疑间谍人物，坚定国家会为老百姓遮风挡雨，后面那些风风雨雨，阴谋阳谋，波涛汹涌，自有国家会专业全面的处理。
她一直相信的。
很多时候，因为所处位置不同，接收到的信息不对等，考虑问题无法做到尽可能全面，很难拥有全局观。
所以，对于程佳音这件事，她觉察到了什么，却也没有轻易做什么决定，除了跟周致诚聊过，知道这件事有人跟进，她就安心等着上面布局收网了。
如今程佳音一行人落网，程家背后的域外资本也顺藤摸瓜捋了个清楚，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挂心的了。
至于什么加快国家发展进程，她是没想过的。
她擅长和了解的就是做生意，还有国与国之间贸易往来的那些坑坑洼洼。
但这些并不好跟周致诚说，且过于超前。不过她也想好了，若是周致诚有工作上的疑惑，恰好她又深入了解过，倒是可以借着讨论问题的时机，讲一些对外贸易中比较成熟且基本的条条框框。
肖宗走后，周致诚笑问，“安心了？”
顾栗栗回以一笑，“嗯，安心了。”
周父周秉忱所在的位置，所要做的工作，乃是重中之重，加之他能力强大到实在无人替代，轻易没人动得了他。
他若是在，肯定会竭尽全力护着那些稀少又宝贵的爱国科学家们……
周致诚这个工作，由上面直接接管，随着国家与国家之间联系日趋密切，仅他精通英日俄外语这一点就不可能轻易动他，更何况人确实有真才实学。
她都有点期待他这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人生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儿来了。
顾栗栗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还是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什么？”周致诚身高卓越，腰背挺拔，穿着灰蓝色羊毛衫，这样侧脸一笑，颇有些儒商的感觉。
顾栗栗眼睛晶亮，“很奇怪，好像每隔一段时间，你就会更有魅力一些……”
周致诚被夸得嘴角上扬。
顾栗栗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形容词，倒不是没有那么多词汇量，而是觉得不够贴切。
最终，
她说，“很让人惊喜，很让人期待，很让人心动，我都有些想看看咱们金婚时候，你什么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纲写完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每个人也都独立而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不一定波澜壮阔，但却都活得有意义。
后面会有幸福一家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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