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会面
只不过在全哥想起敲门之前，雷叔就敲响了大门。
“噔噔噔！”
等了一会儿，就有几下拖沓的脚步声从房间里传来。
“雷叔，全哥你们怎么来了！”
少女轻轻推开门，似乎是因为学习的疲劳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浑身无力的靠在墙边。散乱着头发似乎是为了遮盖长期熬夜而产生的黑眼圈。但少女依旧努力挤出几分兴奋的语气，毕竟自己“苦等了很久的消息”来了。
“小芸，你可别吓我！现在学生都这么辛苦的吗！”全哥一看原本精神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瞬间想起了自己高中时看到的那些把自己学到生病的同学，立刻冲过去扶住了她。要是如果两个人在和她碰面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而且还让他知道了，恐怕自己和雷叔真的要脱层皮。
“小芸啊！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可别真的把自己累到了。”雷叔虽然还是一脸淡定的模样，但手上原本抽到一半的香烟立刻化为粉尘消失在空中，而至于原来楼道里呛人的烟味也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妖风吹得一干二净。
少女被全哥扶进了客厅，眼尖的雷叔看到了桌上已经冷掉的早饭，就端着这些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
相比之下，全哥就手忙脚乱的多。想要给林芸倒一杯水，在路上就洒了五分之一。雷叔在厨房瞥了一眼他的表现，一时绝望的捂住了双眼。
难怪这小子找不到女朋友。
不过感官敏锐的他，一下子察觉到了这深藏其中的恶意。立刻朝着雷叔瞪了回去。
你不也是一样，一个大叔连次恋爱都没谈过！
林芸的视线藏在长发中，少女从他们一进门就一直在观察他们的举动，就连他们现在的小动作也没有放过。虽说他们有再隐藏真实目的的可能，但就目前而言应该没有请我去喝茶的打算。
坐了有几分钟，雷叔端着热腾腾的早点上桌。少女被食物的香气吸引，稍微振奋了点精神。但她没有急着吃，而是盯着放在最靠近自己的白粥微微出神。
“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有！小东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雷叔面目表情的像是在说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你这算是哪门子随机应变啊！
这句话不好说出来，但就凭全哥紧握的双拳，就可以出他的意思。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敢看到少女的表情。
林芸没有说话，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猜到了这个结局，但想到和听到根本不同。尤其是在一位有权威的刑警口中说出，这无疑为少年宣判了死刑，整个客厅的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逗你玩的！我们这么厉害的，怎么可能会查不到消息！”
雷叔尴尬的表演再配上从段子里看来的方法，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欲扬先抑的套路活跃一下气氛。
但少女只是偏了偏头，怯生生地问道。
“真的？”
看着少女的从发丝缝隙中传来的视线，雷叔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开不了口，只能默默无言。
两人并没有在少女家呆多久，嘴上说着还有事要办，但林芸看着他们匆忙的身姿，更像是落荒而逃。
但少女并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她一直在思考这自己再过去几分钟里的言行。虽然已经知道雷叔他们和绑架者是一伙的，但她在当雷叔说出王东没有一点消息时，自己还是下意识的相信了。
不论怎么挣扎，自己还是个小孩啊！
一个被大人们哄骗与鼓掌之间的无知小孩。
但就算如此，她发现自己根本对他们恨不起来。
机械般的进食刚刚结束，少女似乎恢复了点精神，收拾完桌上的残羹冷炙之后，一个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少女自从开始了寻人大业之后，平时和好友的社交活动就被很干脆的推掉了。委婉的拒绝以及富有遗憾的微笑，让她的好友只是认为她的家教很严。只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究竟是在做什么。
雷叔作为重案组的组长，经常会被爸爸邀请到家里谈事情。虽然那时候，自己就会被妈妈拎去住宾馆。但是作为被爸爸天天用来取笑的懒人，他WIFI连接的开关，肯定就不会是手动的。
在几年前就有黑客专门给记者演示过，如何在十五分钟内入侵同一间星巴克里连接着免费WIFI的手机。至于雷叔那两年没换的旧货，自然在更先进的入侵技术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打开只是休眠的电脑，王东给他们留下的入侵程序已经成功把雷叔手机里为数不多的资料全部拷贝完成。
一个中年老光棍的手机里会有什么。除了一堆差人同僚的电话就是还没来得及回复的短信。少女稍稍瞄了几眼，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刚回来，然后正在处理着这些没完没了的工作。
虽然很繁琐，但少女还是坚持把这些全部看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忙了一个小时却是一无所获。泄了气的少女，只能无聊的翻着雷叔手机里的照片。
在翻过几张恶心的案发现场照片之后，一张突如其来的合照让少女眼前一亮。
那天估计是难得好天气，下午的魔都明珠塔，没有被雾霾模糊它的轮廓。视线微微下移，六个人正十分高兴的站成一排。
其中少女熟知的雷叔和全哥正勾肩搭背，一副亲兄弟的样子霸占了整个照片的左侧。而在照片的右边两位则是让少女瞬间来了精神，有着一头黑发大波浪的高挑女子和一位一头清爽黑发以及琥珀色瞳孔的青年男子。
这不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唐霖和那个神秘女人吗？
少女无视站在照片中央的一对打扮的像是母女的人，直接开始翻阅这张照片的时间。
2017年3月1日
这，这不是我被绑架的前一天吗？
虽然知道了这个时间点，但貌似并没有什么作用。少女又变成了原来那副没有精神的模样，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屏幕，看着照片里几人都是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林芸没来由的感到了几分怪异。
这些人应该都是特工吧！明明已经是那么神秘的职业，为什么去一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都能那么高兴。尤其是那次和我一起被绑的高挑女子，照片上的笑容更像是……
兴奋！
不对。
快意！
也不对。
好奇！
好像是这个样子，但感觉并不准确。
那么再准确一点……
新，新奇！
对，没错！就是新奇，她的笑容就好像是不敢相信这里会有这种建筑的新奇。
但，这怎么可能，只要是个中国人都知道魔都东浦有座明珠塔。怎么会有人会感到新奇，只要是个中国人到这里来的笑容，都不会掺杂那种充满意外的表情。这种情绪更像是被西方媒体选择性报道而蒙蔽过深的外国人第一次来华夏才会出现。
但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进入国家的部门，要是真的有，恐怕早就因为叛国罪被处死了吧！
正当少女打算继续想下去的时候，键盘边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声响。
“喂，吴叔！”
“你快看录像！真的是见了鬼了！”
“录像？哦！就是那个你昨天晚上去装的”
林芸从来没有听到过现在吴叔这样紧张的语气，立刻打开了录像的频道，几个窗口摄像头的画面没有任何延迟，迅速占据了整个屏幕。
不愧是老吴花了大价钱搞来的设备，一个三个视角全部覆盖了整座小山。少女能在其中清晰的看见山中那座破败的修道院。
只不过对少女而言，那座十分突兀的修道院已经吸引不了她一丝一毫的兴趣。那是因为屏幕中翩翩起舞的两道人影。
说是翩翩起舞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其中一位女子手持一杆长枪正在以非人的频率连续突刺，要不是录像设备很高级，不然少女看到只会是几道残影。而另一位男的则用一块六边形大盾护在身前，不动如山。但貌似那个女子的力气很大，林芸感觉自己隔着屏幕也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撞击声。而那男子虽然一直被女子的攻势压制，而且感觉随时这块盾牌就会因为消受不起她的猛攻而碎裂，但他始终都在保持着前进，而且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长剑藏在身后。
突然女人的猛攻停下来了，但手中长枪依然正对着男子的盾牌。而另一处镜头则刚好能拍到那位男子依靠盾牌尖锐的边角，把整块大盾钉在地上，除了露出左眼来观察情况以外，整个人就缩在盾后。
双方对峙了几秒，那女子动了。
林芸就看见那女人全身突然出现了金色的电弧，然后就被汇聚在枪尖。下一刻女子就像是出膛的子弹直接撞上了盾牌。
没有爆炸的效果，但看着周边断裂的树枝，少女就感受到了这一击的恐怖。那男子的盾牌同样没有撑住，但还是成功制止了进攻的势头。可同样因为这股恐怖的力量右手上的剑没来得及挥出。
此时少女没法移开视线，脑内尽是各种三观崩塌的巨响。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把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切了出来。
“不，不会吧！”
不出所料，和照片中的一模一样。
1896年12月24日平安夜
您是我们人类的源泉！
您是我们生命的光！
感恩伟大的父，让我们能找到这片新世界。
今天就是平安夜，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彼得修士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个苹果。听说是一种在这里才传开的习俗，不够确实比雾都街头卖的要好吃很多。作为博物学家的柯兰特修士倒是很好奇苹果的种子从何而来。
莱斯勋爵今天专程过来看望小露西，勋爵和那些绅士不同，他并不太重视自己的排场。就带着自己的勤务兵，穿着军服骑马而来。还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一份来自不列颠的礼物。我今天运气不错，是一瓶威士忌。
小露西今天也换上了节日的盛装，平时穿着修女服的她完全看不出来，她竟然比我们所有人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此言毫无亵渎之意，只是花朵过于娇嫩，需要我们这些使者的守护。
只是她的天资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在灵魂学方面的造诣不用多提，恐怕就算我们整个修道院里的天赋全部加起来都不如她。还有比如在武技方面，要是再过个几年，有了一定力量基础，那肯定能和有着骑士名号的亚当修士有一战之力。至于火器方面，她已经是整个修道院里技艺最精湛的那位。也许是勋爵军人世家的缘故，露西可是从小就在进行严格的射击训练。
感恩父的垂怜，露西的心理状况也有所好转，虽说松江府已经在这几个月给逛了个遍，但一座没有工业污染的港口城市，还是能让人生出好感。
可不愉快的事情就像父的试炼一般总会不期而至。刚来的时候那些山民就把我们当成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几乎我们来修道院的一路上都有人盯着。只不过最近好多了，几个胆大的村民还和我们攀谈，只不过除了约书亚修士精通他们的语言，其他人除了站在一旁傻笑无事可做。
今天约书亚修士带着一大袋苹果，打算分给山下的村民，让所有人都感受到父的仁慈，算算时间也快回来。那我今天也不写了，因为今天轮到我布置餐桌。
……
一大早唐霖就被张黛玉拉到了这间破败的教堂，说是什么要继续找有用的线索。青年看着张黛玉一脸的急躁，就知道这人又手痒了，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过这对于他倒是个好消息，如果直接挑战，张黛玉肯定会起疑心。所以现在是个好机会可以试试奋战一晚赶制出来的半成品。
两人默契地来到史密斯神父笔下的空地，现在这里早就长出了无数野草，原本的砖石地面彻底成了草地。张黛玉先是朝他招了招手，随即一杆长枪出现在她面前。
张黛玉伸手接过，像是戏子的花架子一般，几朵枪花在她周身绽放。但和那些能赢取台下观众满堂彩的刀马旦不同，张黛玉手中的枪带着忽隐忽现的电弧，在她身边膝盖高的杂草直接被拦腰斩断，唐霖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
六边形大盾凭空出现在唐霖身前，黑发青年用左手将整块盾牌横在胸前，只留出右眼观察着身前的敌人，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测试开始！PersonaTemperance！”
而他的右手则握着一把西式长剑，但他并没有急着显露，而是藏在身后。
张黛玉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话，直接如离弦之箭般直取青年外露的右眼。
青年似乎早有准备，挥舞手中的盾牌就像是挥舞稻草一般，直接挡住。而且他这次的下盘很稳，整个人虽然并没有成功估量到这一击的威力，但还是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而这第一击过后唐霖的左眼则负责起了侦查的工作。
但张黛玉岂会善罢甘休，手中长枪几乎就像是没收回去一般，又是一刺，这次瞄准的是唐霖的左眼。
“铛！”
这一击依然没有刺中，唐霖成功的挡住了力量更加可怕的第二击。
虽然在张黛玉眼中这一击只是被挡住了但此时对于唐霖而言更像是预料到了一般，脚步微微错开了几厘米，整块盾牌直接迎上了第二击。
但攻击的节奏一直处在张黛玉手中，第三击如期而至，虽然没了前几次那种势大力沉的恐惧，但速度确是上升了几倍。应该是稍稍感觉到了敌人的异样，所以这次的目标是唐霖的前脚。
迅猛的一击，唐霖只来得及用盾牌的边缘荡开，但他依然不敢后退一步，甚至这次压根没有掩盖自己的意图，后脚迈进，小步向前。
同样真正知晓他目的的张黛玉，不再追求可怕的威力，而是专心提高自己的速度，手中的长枪越来越快，唐霖只感觉自己的双眼一下子看见了几道攻势。
唐霖尽管如此，却依然游刃有余，没有威力的刺击变得更容易格挡。至于那恐怖的速度，唐霖似乎是猜到一般，盾牌移动的速度同样加快，并且十分精准的一一挡下，只不过这一次他前进的步伐才能说是真正受阻。
张黛玉突然仿佛不信邪一般，仍然持续着接连不断的刺击，速度更是快到连她的双臂都渐渐在视线中模糊起来，就仿佛她的力量没有尽头一样。
忽然，在持续了三分钟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她突然收手。看张黛玉面露微笑似乎对于这个耐揍的沙包很满意，但从她的脸上看不见一点疲态，似乎刚才的攻击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唐霖突然感觉盾牌上的压力一轻，但他可不敢像过去那般大意，而是直接将盾牌插入泥土，准备固守。
张黛玉停了有几秒没见他上钩，而枪身可以承载的能力似乎快要到达极限。
唐霖只感觉周边景色突然一暗，随即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砸在坚固的盾牌。而此时就算唐霖使出浑身解数连那把用作绝杀的长剑也撑在身后。但他最终也也只能像是一块铁犁，在原本杂草丛生的地上硬生生犁除了四道长度相同的沟壑。
手中的盾牌已经到了极限，在唐霖停下之后，化为几片废铁，而手中的长剑已经嵌在地里，一时拔不出来。
但发动这一击的张黛玉似乎还是没事，除了脸色微白，笑容更是灿烂。
“啊！终于找到个好沙包啊！”说着又朝着唐霖招了招手，示意再来一杆长枪。
金色的电弧，无法理解的怪力，凭空出现的古代长枪。
经过少女的反复确认，林芸才知道自己看的监视器可没有给别人随便加特技的效果。相比根本无法理解，还在电话另一头喃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吴叔。经过次时代文化熏陶的少女还是能够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解，去接受眼前的事实。
“吴叔！吴叔！冷静一点！你先赶紧把这些异常的部分全部截取下来！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们！立刻准备好备份！”
“这不……哦！我马上去！”
一连串的命令瞬间让吴叔反应过来，不管这些是否真实，自己的任务还在继续。
不过还没等老吴开始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电脑突然蹦出了个弹窗。
还没从刚才的惊吓恢复过来的吴叔又是一惊，不过这次想必跟刚才的不解，而这次就是真正的警兆。
“小芸！立刻切断联系！我过去的藏身处暴露了！以后有什么消息我都会用加密频道在暗网上发给你！”
“什么……”少女还没搞清楚状况，所有的信号就被全部切断，就连电脑屏幕上也变成了那张合照。
“怎么可能！不是已经确认过没有人调查吗？怎么回事？难道是在那时候调查那两个小年轻的时候暴露啦！就凭他们的水平！怎么可能啊！”刚才电脑中跳出来的弹窗就是他第一个藏身处在暴露后传来的影像，七八个全服武装，连脸部都有头套的特警直接冲了进来。
看到这里老吴立刻把所有正在工作的摄像机全部关闭，而电脑中所有的数据都在向着三个硬盘传输。
老吴这时候有没有闲着，马上来到浴室，开始打理邋遢的自己。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上的额黑眼圈已经不是靠眼镜能遮住，随手摸一下脸，还被自己的胡茬刺到。但他反而没什么恐惧，反而就好像是解脱了一般。那些原本只在猜想中的敌人终于走到了明处。
现在暴露的藏身处肯定不止一处，所以过去所有待过的地方都不能在回去了。还好只要搬家，自己就会把所有待过的痕迹全部去掉。
只不过这么逃下去，肯定有一天会被逮住，该怎么办呢？关键还不能牵扯到那孩子。
老吴摸着自己的秃顶，开始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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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
等了一会儿，就有几下拖沓的脚步声从房间里传来。
“雷叔，全哥你们怎么来了！”
少女轻轻推开门，似乎是因为学习的疲劳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浑身无力的靠在墙边。散乱着头发似乎是为了遮盖长期熬夜而产生的黑眼圈。但少女依旧努力挤出几分兴奋的语气，毕竟自己“苦等了很久的消息”来了。
“小芸，你可别吓我！现在学生都这么辛苦的吗！”全哥一看原本精神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瞬间想起了自己高中时看到的那些把自己学到生病的同学，立刻冲过去扶住了她。要是如果两个人在和她碰面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而且还让他知道了，恐怕自己和雷叔真的要脱层皮。
“小芸啊！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可别真的把自己累到了。”雷叔虽然还是一脸淡定的模样，但手上原本抽到一半的香烟立刻化为粉尘消失在空中，而至于原来楼道里呛人的烟味也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妖风吹得一干二净。
少女被全哥扶进了客厅，眼尖的雷叔看到了桌上已经冷掉的早饭，就端着这些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
相比之下，全哥就手忙脚乱的多。想要给林芸倒一杯水，在路上就洒了五分之一。雷叔在厨房瞥了一眼他的表现，一时绝望的捂住了双眼。
难怪这小子找不到女朋友。
不过感官敏锐的他，一下子察觉到了这深藏其中的恶意。立刻朝着雷叔瞪了回去。
你不也是一样，一个大叔连次恋爱都没谈过！
林芸的视线藏在长发中，少女从他们一进门就一直在观察他们的举动，就连他们现在的小动作也没有放过。虽说他们有再隐藏真实目的的可能，但就目前而言应该没有请我去喝茶的打算。
坐了有几分钟，雷叔端着热腾腾的早点上桌。少女被食物的香气吸引，稍微振奋了点精神。但她没有急着吃，而是盯着放在最靠近自己的白粥微微出神。
“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有！小东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雷叔面目表情的像是在说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你这算是哪门子随机应变啊！
这句话不好说出来，但就凭全哥紧握的双拳，就可以出他的意思。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敢看到少女的表情。
林芸没有说话，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猜到了这个结局，但想到和听到根本不同。尤其是在一位有权威的刑警口中说出，这无疑为少年宣判了死刑，整个客厅的空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逗你玩的！我们这么厉害的，怎么可能会查不到消息！”
雷叔尴尬的表演再配上从段子里看来的方法，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欲扬先抑的套路活跃一下气氛。
但少女只是偏了偏头，怯生生地问道。
“真的？”
看着少女的从发丝缝隙中传来的视线，雷叔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开不了口，只能默默无言。
两人并没有在少女家呆多久，嘴上说着还有事要办，但林芸看着他们匆忙的身姿，更像是落荒而逃。
但少女并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她一直在思考这自己再过去几分钟里的言行。虽然已经知道雷叔他们和绑架者是一伙的，但她在当雷叔说出王东没有一点消息时，自己还是下意识的相信了。
不论怎么挣扎，自己还是个小孩啊！
一个被大人们哄骗与鼓掌之间的无知小孩。
但就算如此，她发现自己根本对他们恨不起来。
机械般的进食刚刚结束，少女似乎恢复了点精神，收拾完桌上的残羹冷炙之后，一个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少女自从开始了寻人大业之后，平时和好友的社交活动就被很干脆的推掉了。委婉的拒绝以及富有遗憾的微笑，让她的好友只是认为她的家教很严。只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天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究竟是在做什么。
雷叔作为重案组的组长，经常会被爸爸邀请到家里谈事情。虽然那时候，自己就会被妈妈拎去住宾馆。但是作为被爸爸天天用来取笑的懒人，他WIFI连接的开关，肯定就不会是手动的。
在几年前就有黑客专门给记者演示过，如何在十五分钟内入侵同一间星巴克里连接着免费WIFI的手机。至于雷叔那两年没换的旧货，自然在更先进的入侵技术下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打开只是休眠的电脑，王东给他们留下的入侵程序已经成功把雷叔手机里为数不多的资料全部拷贝完成。
一个中年老光棍的手机里会有什么。除了一堆差人同僚的电话就是还没来得及回复的短信。少女稍稍瞄了几眼，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刚回来，然后正在处理着这些没完没了的工作。
虽然很繁琐，但少女还是坚持把这些全部看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忙了一个小时却是一无所获。泄了气的少女，只能无聊的翻着雷叔手机里的照片。
在翻过几张恶心的案发现场照片之后，一张突如其来的合照让少女眼前一亮。
那天估计是难得好天气，下午的魔都明珠塔，没有被雾霾模糊它的轮廓。视线微微下移，六个人正十分高兴的站成一排。
其中少女熟知的雷叔和全哥正勾肩搭背，一副亲兄弟的样子霸占了整个照片的左侧。而在照片的右边两位则是让少女瞬间来了精神，有着一头黑发大波浪的高挑女子和一位一头清爽黑发以及琥珀色瞳孔的青年男子。
这不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唐霖和那个神秘女人吗？
少女无视站在照片中央的一对打扮的像是母女的人，直接开始翻阅这张照片的时间。
2017年3月1日
这，这不是我被绑架的前一天吗？
虽然知道了这个时间点，但貌似并没有什么作用。少女又变成了原来那副没有精神的模样，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屏幕，看着照片里几人都是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林芸没来由的感到了几分怪异。
这些人应该都是特工吧！明明已经是那么神秘的职业，为什么去一个城市的地标性建筑都能那么高兴。尤其是那次和我一起被绑的高挑女子，照片上的笑容更像是……
兴奋！
不对。
快意！
也不对。
好奇！
好像是这个样子，但感觉并不准确。
那么再准确一点……
新，新奇！
对，没错！就是新奇，她的笑容就好像是不敢相信这里会有这种建筑的新奇。
但，这怎么可能，只要是个中国人都知道魔都东浦有座明珠塔。怎么会有人会感到新奇，只要是个中国人到这里来的笑容，都不会掺杂那种充满意外的表情。这种情绪更像是被西方媒体选择性报道而蒙蔽过深的外国人第一次来华夏才会出现。
但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进入国家的部门，要是真的有，恐怕早就因为叛国罪被处死了吧！
正当少女打算继续想下去的时候，键盘边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声响。
“喂，吴叔！”
“你快看录像！真的是见了鬼了！”
“录像？哦！就是那个你昨天晚上去装的”
林芸从来没有听到过现在吴叔这样紧张的语气，立刻打开了录像的频道，几个窗口摄像头的画面没有任何延迟，迅速占据了整个屏幕。
不愧是老吴花了大价钱搞来的设备，一个三个视角全部覆盖了整座小山。少女能在其中清晰的看见山中那座破败的修道院。
只不过对少女而言，那座十分突兀的修道院已经吸引不了她一丝一毫的兴趣。那是因为屏幕中翩翩起舞的两道人影。
说是翩翩起舞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其中一位女子手持一杆长枪正在以非人的频率连续突刺，要不是录像设备很高级，不然少女看到只会是几道残影。而另一位男的则用一块六边形大盾护在身前，不动如山。但貌似那个女子的力气很大，林芸感觉自己隔着屏幕也能听到乒乒乓乓的撞击声。而那男子虽然一直被女子的攻势压制，而且感觉随时这块盾牌就会因为消受不起她的猛攻而碎裂，但他始终都在保持着前进，而且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长剑藏在身后。
突然女人的猛攻停下来了，但手中长枪依然正对着男子的盾牌。而另一处镜头则刚好能拍到那位男子依靠盾牌尖锐的边角，把整块大盾钉在地上，除了露出左眼来观察情况以外，整个人就缩在盾后。
双方对峙了几秒，那女子动了。
林芸就看见那女人全身突然出现了金色的电弧，然后就被汇聚在枪尖。下一刻女子就像是出膛的子弹直接撞上了盾牌。
没有爆炸的效果，但看着周边断裂的树枝，少女就感受到了这一击的恐怖。那男子的盾牌同样没有撑住，但还是成功制止了进攻的势头。可同样因为这股恐怖的力量右手上的剑没来得及挥出。
此时少女没法移开视线，脑内尽是各种三观崩塌的巨响。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把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切了出来。
“不，不会吧！”
不出所料，和照片中的一模一样。
1896年12月24日平安夜
您是我们人类的源泉！
您是我们生命的光！
感恩伟大的父，让我们能找到这片新世界。
今天就是平安夜，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彼得修士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个苹果。听说是一种在这里才传开的习俗，不够确实比雾都街头卖的要好吃很多。作为博物学家的柯兰特修士倒是很好奇苹果的种子从何而来。
莱斯勋爵今天专程过来看望小露西，勋爵和那些绅士不同，他并不太重视自己的排场。就带着自己的勤务兵，穿着军服骑马而来。还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一份来自不列颠的礼物。我今天运气不错，是一瓶威士忌。
小露西今天也换上了节日的盛装，平时穿着修女服的她完全看不出来，她竟然比我们所有人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此言毫无亵渎之意，只是花朵过于娇嫩，需要我们这些使者的守护。
只是她的天资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在灵魂学方面的造诣不用多提，恐怕就算我们整个修道院里的天赋全部加起来都不如她。还有比如在武技方面，要是再过个几年，有了一定力量基础，那肯定能和有着骑士名号的亚当修士有一战之力。至于火器方面，她已经是整个修道院里技艺最精湛的那位。也许是勋爵军人世家的缘故，露西可是从小就在进行严格的射击训练。
感恩父的垂怜，露西的心理状况也有所好转，虽说松江府已经在这几个月给逛了个遍，但一座没有工业污染的港口城市，还是能让人生出好感。
可不愉快的事情就像父的试炼一般总会不期而至。刚来的时候那些山民就把我们当成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几乎我们来修道院的一路上都有人盯着。只不过最近好多了，几个胆大的村民还和我们攀谈，只不过除了约书亚修士精通他们的语言，其他人除了站在一旁傻笑无事可做。
今天约书亚修士带着一大袋苹果，打算分给山下的村民，让所有人都感受到父的仁慈，算算时间也快回来。那我今天也不写了，因为今天轮到我布置餐桌。
……
一大早唐霖就被张黛玉拉到了这间破败的教堂，说是什么要继续找有用的线索。青年看着张黛玉一脸的急躁，就知道这人又手痒了，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过这对于他倒是个好消息，如果直接挑战，张黛玉肯定会起疑心。所以现在是个好机会可以试试奋战一晚赶制出来的半成品。
两人默契地来到史密斯神父笔下的空地，现在这里早就长出了无数野草，原本的砖石地面彻底成了草地。张黛玉先是朝他招了招手，随即一杆长枪出现在她面前。
张黛玉伸手接过，像是戏子的花架子一般，几朵枪花在她周身绽放。但和那些能赢取台下观众满堂彩的刀马旦不同，张黛玉手中的枪带着忽隐忽现的电弧，在她身边膝盖高的杂草直接被拦腰斩断，唐霖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
六边形大盾凭空出现在唐霖身前，黑发青年用左手将整块盾牌横在胸前，只留出右眼观察着身前的敌人，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测试开始！PersonaTemperance！”
而他的右手则握着一把西式长剑，但他并没有急着显露，而是藏在身后。
张黛玉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话，直接如离弦之箭般直取青年外露的右眼。
青年似乎早有准备，挥舞手中的盾牌就像是挥舞稻草一般，直接挡住。而且他这次的下盘很稳，整个人虽然并没有成功估量到这一击的威力，但还是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而这第一击过后唐霖的左眼则负责起了侦查的工作。
但张黛玉岂会善罢甘休，手中长枪几乎就像是没收回去一般，又是一刺，这次瞄准的是唐霖的左眼。
“铛！”
这一击依然没有刺中，唐霖成功的挡住了力量更加可怕的第二击。
虽然在张黛玉眼中这一击只是被挡住了但此时对于唐霖而言更像是预料到了一般，脚步微微错开了几厘米，整块盾牌直接迎上了第二击。
但攻击的节奏一直处在张黛玉手中，第三击如期而至，虽然没了前几次那种势大力沉的恐惧，但速度确是上升了几倍。应该是稍稍感觉到了敌人的异样，所以这次的目标是唐霖的前脚。
迅猛的一击，唐霖只来得及用盾牌的边缘荡开，但他依然不敢后退一步，甚至这次压根没有掩盖自己的意图，后脚迈进，小步向前。
同样真正知晓他目的的张黛玉，不再追求可怕的威力，而是专心提高自己的速度，手中的长枪越来越快，唐霖只感觉自己的双眼一下子看见了几道攻势。
唐霖尽管如此，却依然游刃有余，没有威力的刺击变得更容易格挡。至于那恐怖的速度，唐霖似乎是猜到一般，盾牌移动的速度同样加快，并且十分精准的一一挡下，只不过这一次他前进的步伐才能说是真正受阻。
张黛玉突然仿佛不信邪一般，仍然持续着接连不断的刺击，速度更是快到连她的双臂都渐渐在视线中模糊起来，就仿佛她的力量没有尽头一样。
忽然，在持续了三分钟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她突然收手。看张黛玉面露微笑似乎对于这个耐揍的沙包很满意，但从她的脸上看不见一点疲态，似乎刚才的攻击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唐霖突然感觉盾牌上的压力一轻，但他可不敢像过去那般大意，而是直接将盾牌插入泥土，准备固守。
张黛玉停了有几秒没见他上钩，而枪身可以承载的能力似乎快要到达极限。
唐霖只感觉周边景色突然一暗，随即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砸在坚固的盾牌。而此时就算唐霖使出浑身解数连那把用作绝杀的长剑也撑在身后。但他最终也也只能像是一块铁犁，在原本杂草丛生的地上硬生生犁除了四道长度相同的沟壑。
手中的盾牌已经到了极限，在唐霖停下之后，化为几片废铁，而手中的长剑已经嵌在地里，一时拔不出来。
但发动这一击的张黛玉似乎还是没事，除了脸色微白，笑容更是灿烂。
“啊！终于找到个好沙包啊！”说着又朝着唐霖招了招手，示意再来一杆长枪。
金色的电弧，无法理解的怪力，凭空出现的古代长枪。
经过少女的反复确认，林芸才知道自己看的监视器可没有给别人随便加特技的效果。相比根本无法理解，还在电话另一头喃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吴叔。经过次时代文化熏陶的少女还是能够勉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解，去接受眼前的事实。
“吴叔！吴叔！冷静一点！你先赶紧把这些异常的部分全部截取下来！趁着他们还没发现我们！立刻准备好备份！”
“这不……哦！我马上去！”
一连串的命令瞬间让吴叔反应过来，不管这些是否真实，自己的任务还在继续。
不过还没等老吴开始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电脑突然蹦出了个弹窗。
还没从刚才的惊吓恢复过来的吴叔又是一惊，不过这次想必跟刚才的不解，而这次就是真正的警兆。
“小芸！立刻切断联系！我过去的藏身处暴露了！以后有什么消息我都会用加密频道在暗网上发给你！”
“什么……”少女还没搞清楚状况，所有的信号就被全部切断，就连电脑屏幕上也变成了那张合照。
“怎么可能！不是已经确认过没有人调查吗？怎么回事？难道是在那时候调查那两个小年轻的时候暴露啦！就凭他们的水平！怎么可能啊！”刚才电脑中跳出来的弹窗就是他第一个藏身处在暴露后传来的影像，七八个全服武装，连脸部都有头套的特警直接冲了进来。
看到这里老吴立刻把所有正在工作的摄像机全部关闭，而电脑中所有的数据都在向着三个硬盘传输。
老吴这时候有没有闲着，马上来到浴室，开始打理邋遢的自己。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上的额黑眼圈已经不是靠眼镜能遮住，随手摸一下脸，还被自己的胡茬刺到。但他反而没什么恐惧，反而就好像是解脱了一般。那些原本只在猜想中的敌人终于走到了明处。
现在暴露的藏身处肯定不止一处，所以过去所有待过的地方都不能在回去了。还好只要搬家，自己就会把所有待过的痕迹全部去掉。
只不过这么逃下去，肯定有一天会被逮住，该怎么办呢？关键还不能牵扯到那孩子。
老吴摸着自己的秃顶，开始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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